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箏人專訪-敦煌樂器廠田建崢師傅

田建崢師傅,十五歲入行,於上海敦煌有限公司工作了三十年,見證著古箏的發展及演變。
是次前往上海敦煌樂器廠,箏炫總監莫偉樑老師跟田師傅討論古箏的構造及改革過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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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廠內的員工排行榜)

莫: 現在來說,背板的F孔(音窗)設計跟圓孔(音窗)有甚麼不同?
田: 我們當時為什麼在古箏上這裡一個孔,那個一個孔的開呢? 當時一般的古箏中音比較不好操作,難控制。然後呢,把這個孔去掉不開,增加它的共鳴體的舒適度。
然後我們把這個地方換成開F孔。F孔的目的是甚麼意思呢? 第一,是美觀、第二,它的中音的面板處理得不好的話,開了F孔,它相對來說聲音就實啦,它就不會到處空啦,是這樣的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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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啦,所以我們也在做F孔。但是,這也不是說絕對的,每一台箏都要開F孔的或者是開F孔一定是好的,即使F孔開好也要看整體操作、內部結構、底板的厚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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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這一個箏如果底板薄了以後,音色差距的最大東西是甚麼F就是說整個箏,彈下去以後,通過手撥琴弦、琴弦震動到共鳴箱、震動從共鳴箱下去以後,你底板薄了以後,聲音的反射就不上來了,而是直接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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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因為底板太薄啦,反應不夠,聲音一下就出去。底板厚了,它音彈到底板,它馬上共震,聲音馬上就反應出來,你就會聽到你要的音色。(我帶看看這一台箏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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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:嘩! 這個打開呀?
田:對,這個款式(箏)是這樣的,當時我們的老闆就要我們做這款箏,我們當時要做這款是什麽目的呢?就是說,一個箱,當他打開以後,是這樣的一個情況,(示範左一下音箱回音)。它最大的優勢是穿弦方便,特別是換新弦的時候,可以直接在這裡套。他有一個打算,就是設計好的一個一個碼子一個個的排在裡面,但是這樣製作的難度比較高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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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:但是如果像鋼琴擴音的概念,現在有沒有可能做得出來? 就是利用聲音的角度,鋼琴打開那個蓋就是為了把聲音傳得遠一點。
田:不會不會,它這個只是為了穿琴弦的方便。但是這個箏的整體音色跟其他款式還是不一樣,因為這個設計會讓琴弦的有效距離改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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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:但是如果這些古箏沒有了這個部份的話,聲音會有影響嗎?
田:沒有,絕對沒有影響。這個琴打開以後,它也不會變型。它怎麼伸縮都不會縮,不會變型,如果它隆起來或是怎麼樣的話就不好看啦。還有這個岳山,岳山你看其他箏,它是相反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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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:一般高級的古箏都使用敦煌的B型弦,在你的經驗來看,在樂器的發展當中B型弦是否更配合現在古箏發展的需要?
田:從目前來說,現在古箏的音色到這一個地步,如果我們裝A型弦,可能是琴弦內的鋼線的質地跟製造做法不一樣,導致跟B型弦的琴弦的落差很大。就是說,我們現在的紅木跟老紅木的琴就要用上B型弦。要時用上A型弦的話,它就不行了。A型弦一般都是裝在一般的普通琴上面,它的鋼線柔軟,對小孩子來說比較鬆弛;B型弦呢,它當中纏了鋼線、銅線是質素比較緊,是比較適合專業老師的。但是A型弦就是不適合老師彈的,是比較適合小孩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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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:我看你現在的古箏上面是沒有塗上油漆的,這個塗油漆跟那個音色及共鳴有沒有影響?
田:影響不大。那個油漆是為了保護這個木材而已,另外就是你的感覺摸上去就是比較光滑的這個樣子。其實油漆對那個地方都沒有大影響,但是我想說,這個發音板如果油漆太多的話,會有影響的,但是對其他地方都沒有問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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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:然後,當時我們亦試過這一款,在同一時期設計的,這是一個能卡住琴的古箏架。就是在演奏的時間,古箏會前後會跑的,用這個架就卡住了,它不會走的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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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在這裡有一個S孔的,不過現在沒有了啦,我把它關掉,它是另一種聲音,我打開又是另一種聲音,確實我們也一直在試東西。但是我們不一定說要在這下面開一個孔,或是怎麼樣。但是開了孔,有開了孔的好處,也有它的不好。譬如說如果本身的底板太薄,你為它開了孔,它的聲音不集中,中音區被淘空啦,那麼我們就把這個孔關起來。關起來以後,它就有依個「支鐵」,「支鐵」塞住以後,它就不會跑掉,是這樣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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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這個琴是比較粗糙,因為還未成品,現在是試驗的琴,試的話肯定是比較易開的麻,最後就是聽老師的反應怎麼樣,整體怎麼樣,就是這個意思。所以一般我們試的東西,包括你們在外面看到的,打一個孔的,是吧。我說打了這麼多孔,經過這麼多孔以後,事實是證明,兩孔最好,孔多了沒用。當時我打了這孔目的,就是那個低音,想當於它做到一個甚麼程度啦,想大概於一個BASS的,這種聲音感覺出來。有這個效果,所以就試試來看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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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:那麼高音啦?
田:高音,因為有效弦區比較短,琴弦也比較細,發音是很難的。那你這個面板如果是處理得不好的話,包括這個岳山處理得不好的話,它可能發音比較難聽,發不出來,會產生聲音悶在裡面的感覺。我們是碰到這個問題,然後就是說,當時我把這個琴做好,不如把這個弄掉吧,就是這裡開孔。開孔以後,一下子悶的感覺就沒有啦,聲音通過這個音窗出來啦,音色馬上就出來啦。那麼開這在前面是甚麼意思,你在很遠的時候去聽,你就會聽感覺聽得到這琴的聲音出來啦,滲透出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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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:那麼你們開這個孔的大小是怎麼訂出來的?
田:我們剛開始的時候是先開了一個最小的孔,先去聽。感覺不好,再放大。感覺不好,再放大,放到就是我們的老師跟專家說,唉這個音孔正好這個位置,正好這個大小,就決定這樣設計。一下不能開得太大,因為孔開得太大,擴音愈大,整體的聲音會更不集中啦,對吧?
當然也有老師反對。反對意見說,你在這開了孔以後,覺得古箏的原汁原味會破壞左。但是很多人,一大班人,接受這種東西啦。尤其高音的那個小孔,人家都能接受,聲音反應快。

莫:田師傅,那麼你是怎樣平衡這個專家們的意見,跟你們做琴師傅的意見呢?
田:ER~我是這樣想的,製作的人跟專家是兩個不同的概念,因為,就像我去看其他老師們彈古箏的時候,我喜歡聽,但是我是不會彈。但是專家去檢驗古箏的時候,我都會聽得懂古箏的好壞。譬如說,你這個聽下來整個音區平衡不平衡,或者是你那個中音是空啦還是悶啦,我都聽得出來的,畢竟是製作古箏的。但是在開孔的這個問題,我們是這樣想的啦,每個老師的指法、力度都不一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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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:對啊
田:他不一樣,他這個不一樣,他可能同一個情況產生的問題,他可能兩個的意見不一樣,是吧?但是我們製作說,開孔的問題,譬如說今天我們有十個老師來聽這個琴,有過半的老師認可的,我認為是成功的。還一兩個老師反對的,我不當回事,因為甚麼,就好像你說可能每個老師彈古箏的功力不一樣。
田女同事:就是照顧大多數的意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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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:對對對,包括我們做古箏也一樣的,都說在做古箏,有的師傅可以做高檔,有的可以做低檔。他沒資格做高檔的,因為他的水平還不到。就像我們這個韻牌古箏,是我在去檢定的。就是說,他在木工處理之後,我去看我去聽,你這個板到甚麼厚度。我說可以啦,你不能動啦,他就不動啦。但是,一般來說,到工廠的都是在外地人在打工,沒有人在監控他,他就不管甚麼厚薄不薄啦,他反正按你那個程序拋光,拋平,完成任務啦,他收工啦,之後發工資拿錢。但是做我們的這邊不成,我要控制你每一個工序。

田:但是總體來說,音色,我認為音色有幾個方面,一個老師的喜歡程度,力度不一樣。第二樣就是這塊琴的面板的本身的質地不一樣,鬆跟緊、厚跟薄不樣,這是很關鍵。第三個就是裡面燙了有三個內檔是接合面板的,它那個接觸面板的點、闊跟窄,跟古箏發音的關係,是完全有講究的。譬如說,我這個是一個橋的拱度嘛,這個點我譬如說是要兩公分,要是面板就在這個點上面兩公分,三內檔你做成以後,你要想震動的話,可能震動不起來。就像我身上我從來挑50斤,我本來能托100斤,所以走路是比較輕鬆的,然後加多50斤,那我走路比較累啦,就不行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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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理是一樣的,你這個愈寬,它加在上面是愈震動不起來的。你到這個裡面看,你先看面板的鬆緊,面板如果是鬆的,我的內檔接觸點可能相對來說會闊一點;面板是緊的,我這個接觸點就稍為少一點,它本來就硬,本來就緊,你再接觸這麼闊,它可能接觸點就不行,它出來音可能就,一般老師說這個琴是悶的,或是說這個琴不發音的,就像彈在木頭的感覺。
但是,有些琴它一彈就出來,在彈奏過之後,很多老師就說:這個琴怎麼一彈就出來啦? 啊對,他就說製作方法不一樣,在裡面不一樣。但是,我們一般老師就跟老師說,他們買琴的說,你問我值不值,說我買那一個琴好?他們在彈我聽,我就說叫他買這個琴。為什麼?我說這個琴,它有厚度,它能用的時間長。有的琴,你生產出來以後,就感覺這個琴好幾年,或是一兩年就可以直接放出來演奏,這種琴可以嗎?是可以的,但是時間不長,但是這種琴用了一年兩年以後,直接報廢啦。

莫:原因在那裡呢?
田:原因就是它本身那個面板

莫:太薄啦?
田:太薄啦

莫:哦,太薄啦就變形啦?
田:對對太薄啦,太薄啦也變了那個板變鬆啦,它變鬆了以後,就反應快啦,但是它的聲線就不長啦。
但是,有的琴很緊的,緊的琴我發現的整個音區要平衡,這個第一要保證的,這個音不平衡的話是不行的,這個平衡以後,你再來聽那個聲音怎樣,這個琴整體都不錯的話,聲音稍為有那麼一點點,就是說「礙點」,還沒有那麼靈活,每一下發出來都是,可以用的。

我們一般北方的老師到我們這裡來,我們都是這樣建議他們挑,這樣的情況琴,因為北方的老師跟南方的老師不一樣,他們的力度大,一年這個琴報廢啦,然後賣給學生怎麼樣。他們自己用,音發出來比較厚實的那種感覺,扎實的那種感覺,他們喜歡這種東西。
但是一個古箏製作其實方面也有很多,一個琴弦,也很重要。琴碼,高度、闊度、包括做那個岳山都是一樣,這個弧形、高度,其他好處,正好。有的時後,像我們這行的辛與酸,你知道我們是跟自己人還好說,但是你跟外面說啦,很難說的,說不清楚的。就像有些老師彈曲子,你根本就聽不懂的,不知道他彈怎麼,這種人彈古箏,其實沒有適合做這一行。就這樣,老師跑過來揀琴,他們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的,他也攪不清楚的,他只知道聲音好薄、與不好,就甚麼回事。所以做一台古箏,確實也是很難的,方方面面,面板跟底板、闊窄,琴弦,琴碼,這方面都是重要的。最關鍵的是面板的油漆不能太多,你看我的面板是空烤的

莫:對呀!
田:木質裡本身有個纖維,有個纖維。

田:你剛在出面買的琴是3孔的吧,
莫:對呀

田:你剛剛的那個跟這個對比的岳山,這個岳山的高度是不一樣的,這裡是很高的,這邊是很底的,我們那個是仿照日本的。

莫:哦~~~
田:就是甚麼意思啦,仿照日本的是甚麼概念啦,就是我的古箏這個弧型,弧度太大,它彈的時候,到這個底音的時候很累,所以要古箏平一點,對吧。但是要是平一點的時候,它就影響到中音區,中音區厚實度不夠,那個音平啦,那麼我們就把這個岳山,這邊底這邊高,那麼你彈到底音的是就不那麼累,它不是一下子就下去的,它有一個高度,是這個概念。你那個琴,也是根據這個琴,多次測試以後,到最後做到那個琴。到你那個是這一款,我們現在的是,這裡一個孔跟這裡一個孔是第三款,算是比較穩定啦,比較就是說基本老師都基本認可啦,我們才進去繼續做的啦,所以前面都有幾款幾款的這樣在做,也不是說你第一天跑出來我就要認可你的,也不是這個概念。因為原來古箏,原來這個琴跟這個琴,我一直的兩個概念都不一樣,所我們是多方面在試,但是,剛剛我也在說,前面就是在說,你一個古箏的發音,關鍵是一塊面板,它的質地怎麼樣,鬆緊怎麼樣,底板的厚度怎麼樣,這個很講究。

莫:這底板對發音來說是不是愈厚愈好啦?
田:對呀!就像那個琵琶一樣,琵琶那個皮子,後面的皮子,那把琵琶很漂亮,你皮子很薄的,你出到的聲音可能是不一樣,你彈下以後,它都進去,聲音不會反射出來,被裡面吸住,就像我們上面說古箏一樣把音悶在裡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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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:那麼這樣說的話,是不是說古箏重一點是比較好一點呢?
田:沒有沒有,不是這樣的說法。我說有兩個概念,一個,你外面貼皮的料,我們是說在古箏外面的這個叫貼面麻,對吧。有的料,它是比較亮,本身這個分量比較重,那麼你貼下去以下,它就重啦。那麼,你像我們的那個紅木貼面,它的分量本來就輕,你下去,它就輕。第二,就是裡面這一個白的白木條,的一個框架,我們叫它是古箏的框架嘛,它這個框架的料,它也有鬆緊的。它緊的料,你整體這個料是緊的,它辦出來的古箏就比較重。它這個料,如果是比較鬆弛的料,你把它做出來就相對來說它是輕的。所以,重跟輕是沒關係的。

莫:但是裡面肯定是桐木來的吧?
田:這個不是桐木來的,這個是白松的。

莫:白松料
田:不是桐木料,不是桐木料。這個料,這個面跟那個底板就是桐木料,就是這兩塊。

莫:UMUM,就是中間是松木了,那麼想問一下就是,材料對古箏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一點呢?
田:對呀,對呀!

莫:就是說,如果裡面不用松本料是不是會差很遠的啦,那個聲音的感覺?
田:ER~不用松木,出面的中樂不用松木,用其他松木代替也有,但是出的聲音,可能就是有區別,不一樣。

莫:就是現在最流行的是上面是貼面的。
田:呀,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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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:用上不同的貼面是根據什麽原理以產生不同的音響效果,是不是跟那裡喇叭的一種,它們外面有些是木箱來的,用不同的木頭就有不同效果。就是有外面貼的,就是外面那個貼的是不是很重要嗎?
田:不是很重要,我認為不是很重要的。為什麼我說不重要啦?你這個是桐木的,它比這個木質還是鬆,為什麼做這些一定要桐木,不用其他料做,你說我用白松做也可以,紅木也可以,它不發音的。是吧,所以說這個貼面,我個人認為是裝置而已,不貼跟音色不影響,就像琵琶一樣。琵琶的皮子,它也是紅木的。它為什麼薄了以後它音不同,它厚了以後它的反應是不同的。

所以說,我們的古箏的關鍵是靠這個內部結構、面板跟底板,這個是第一步製作。第二步製就把它加上岳山,就再加上琴弦。這個貼面,順粹裝飾而已,沒甚麼大的影響的。這個是絕對的。

當然,現在很多人出來都說我買這個紫檀木的,老紅木的,我放在家裡顯得我品位比較高,或是怎麼怎麼樣,始終是有這個想法。但是從音色上,沒什麽區別。關鍵的問題始終是內部結構,最關鍵。就好像一個人一樣,我長得再難看,再好看,裡面不好的,沒用。內部是最關鍵,其實你說的外面是裝飾而已,這個沒甚麼的,不講究的。

莫:譬如說,那個桐木面板跟底板是不是,那個兩分的差別,就是它新舊有一個的區別啦?
田:一般就是這樣說的,面板我們挑選好的面板,看我們的面皮,往往就是說一般就是1.5 - 2.0公分之間,兩邊相等,中間有個樹心,樹心一般不超過5公分左右,這樣下來像一個小山的在上面,這個面樣是最好的。當然,這個是看表面,你最後還是要聽它的震動,就像我們一般拿一個板返來試聽,你在敲它一下,它就:BAR~~,有些敲下去,它噹一聲,它就是沒有聲音啦,這種板,它就不行啦,這種板你要來做甚麼啦,要做底板去,因為它的厚實度比較厚,或比較緊,你做在底板上面。

莫:是怎麼聽呀? 就是碰這個板去聽啦?
田:靠在耳朵上面聽,就好像這個琴我靠在琴上聽。但是我要怎樣去用語言來表達去很清楚啦,這個是很難表達的。我們就是時間長了以後,就好像我在這個廠做了三十年,我們就平時經驗積累下來的。就是好像之前的一個古箏比賽,我們自己拿了九個金獎。

田:就是像我們製作這個之前就把這個板子挑選,精挑選,挑選以後用我這個板子做那個琴最合適,那麼看你的那個內檔,就是說那個板的厚薄,我先挑板,再來根據板的鬆緊,再去造裡面的機構,而不是說先把內部的機構做好,你再去做那個,那沒用。

莫:就是說,每一個都不一樣的。
田:不一樣,對對對,每一個都不一樣。你不能說這個做好以後就用一個代模去做,你當然是沒用,你肯定是不行的。它肯定有一個區別在裡面的,就是說,說白了就是你就要用多一點一心機去做,它總會的,就像帶小孩的,你輕輕呵護他,他總會聽你話啦。琴也是一樣的,你要跟琴去交流,你對它很認真的去,你對它怎麼樣,它很多東西都會適應你的。我是這樣認為的,我是這一個概念。

莫:為什麼有些時候看到的面板,就是高檔古箏的面板,跟普及的不一樣?
田:不一樣,普及的面板,你看的是比較大山大山很花的,那種琴,可能是日本人比較喜歡,包括台灣人,造這個比較喜歡,它是一種工具刷出來的,它很好看,很美觀,是,我也承認也很美觀的,但是它的發音是沒有我們這個好,這個是絕對的。因為它本身木質就薄,纖維就亂掉,不是像這個纖維的是垂直的。它的發音的純度是很好的。

莫:就像跟這個提琴一樣?
田:對對,就打亂啦,這肯定是不可以的。所以啦,有些時候古箏就是這樣,包括我們說的這個岳山的高底,那麼呢,我們說我們的這個岳山也是,你這個岳山是琴弦是爬上來的,我這個琴弦是這樣過來的,我這個點就是這個點,我這樣過來我這樣的大一塊,對吧?

可能這個音色就不同啦。所以說,你這麼一個古箏要做好的,你要方方面面都要去考慮到問題。包括我這個岳山跟這個面板、底部,它兩者之間黏合是否十分到位,如果說是空的話,你可能眼睛是看不出來,但是你琴彈上去,再彈下去,你那個一個可能在某個點,它是空的。下面不實的話,它的發音,它的某一個點發出來的聲音可能會是虛的。

但,一般人是找不出問題的,這是琴有什麼問題呀? 那麼我們就會找,也許是有些地方出問題。每一個工序,要看你怎麼去找它的東西,古箏一般來說,煩鎖的工序是比較多,但是直正到做好的古箏啦,我認為也是要用心去做。我是認為古箏,我跟我下面的員工去說,我們一般就是每個月開一次會,我說,這個古箏就相等於你們生了一個小孩,小孩生出來以後,你要去呵護他,養護他,而不是你生好以後,你就不管的擺他在馬路旁邊。那麼琴呢,你要做好以後,你要到市場,要賣給人家,如果說,這個古箏出來表面都很好看,用到紫檀木的,老紅木的,但你的聲音我再聽,都不要一兩個錢的,就好像等於你生了的小孩沒有人要,對吧?所以說,你整個過程從開始都最後最重要的一個流程就是要監控,但是有的人你喜歡這一行的人就去鑽,有的不喜歡的就不會去鑽,要靠我們去盯。

古箏反正就是說,發音呀現在做到這個地步,我認為還有很多東西還可以去提昇它。但是,也的是的可能說,經歷的問題,包括就好似我們到了一個層次之後,像我年齡到了這一個層次以後,馬上五十歲的人啦,到了一個層次之後,可能靠我們的腦子去可能也不行,可能因為畢竟我們每天都要上班下班,所就說我們一直這個區域裡面,就是說外面可能有很多東西我們也沒看到。

如果我們看到可能借進其他的東西到我們上面來,結果我們開了小音孔,開了底板三眼,也借進了人家東西我做我們的產品,移植過來看看怎麼樣。但是像我們的方法,我們看的東西還是比較少,還比較可憐的說,天天關在裏面,你畢竟參考的東西少。你明天到蘭考,揚州,那裡的古箏又不一樣,每家的古箏的款色都是有區別的,但是最終目的,我認為一台樂器,關鍵的是發音最重要,音色最重要。其次花色,第三是那個裝飾材料,這個就是看你的,我有這個經濟能力的,我買一台紫檀木的,價格高一點,我沒有這個能力的,我買紅木的也可以,甚至我買一台的裝飾板的夾板的,最普通的也可以,有這個檔次不同的嗎,每一個適應的不一樣,就是這樣的狀況,是通過這個演變過來的,最後定稿,定到做兩個孔。

莫:師傅,你造古箏這一行,你做了多少年?
田:我十五歲進這個廠,一做就做了三十年。

莫:那麼想問一下,你經歷過這麼多不同老師的洗禮,每一個古箏老師都過來上海,因為敦煌是一個大廠,每一個老師過來都說他們的意見,之前我的老師、就是王中山老師跟我說過,他覺得從前在對音色的美學觀念到現在一直在改變。他說現在美學觀念跟以前很大的分別,譬如說現在的速度要求跟以前的速度不一樣,以前的快跟現在的快不一樣,以前的大聲跟現在的大聲不一樣,你造了這麼多年,你覺得,現在這個方向,就是因為以前的古箏是鋼線箏來的啦,現在發展到是尼龍包鋼,這個程度啦,你覺得它這個美學的方向發展,有甚麼評論嗎?
田:ER~~ 我是這樣的,就是從兩個字來說吧,古箏從以前到目前,其實我說呀從我15歲到現在30年,我認為我做個這古箏的開始,從整體的音色,從整體的質量,我們現在的古箏是翻了幾個台階的,這是肯定的,包括你這個音色。我們的以前的音色,根本不是這樣,可能比以前還差,對吧?

沒這麼好,包括以前的面板,它是白面板,不烘烤的,面板裡面它有纖維的,就像人一樣的,當我以前看到某樣東西我很害怕的,它出現在您面前,你可能身上一驚,你毛孔皮膚全都是打開的,那是很害怕的感覺。面板是這樣,通過風化以後,它的毛細孔給磨,其實風化了以後,它的毛細孔擴大了,擴大了以它的反應更大,這是一種變化。

第二種變化啦,就是說,現在啦,據我自己發現,上海的南方跟北方的老師彈,彈奏的古箏的他的力度包括他的演奏方法不一樣,北方的他們喜歡比較兩隻手戴指甲,你看的南方的老師很少會兩隻手戴指甲,也會戴,但是他們沒有那種習慣性,沒有那麼活。這也是一個過程。不過整體來說,整個古箏的趨勢我認為是愈來愈好的,不過還是有一個不好我現象就是,現在做古箏的人是愈來愈少,年輕的一代都不願入行,懂造古箏的師傅愈來愈少,這個是對造古箏更不利的事情來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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敦煌紅木古箏 (展品級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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敦煌老紅木古箏 (展品級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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